3月19日,美、英、法等国对利比亚发动代号为“奥德赛黎明”的军事行动。与1991年海湾战争、1999年科索沃战争、2001年阿富汗战争和2003年伊拉克战争相比,此次行动既有以往西方军事干预他国的共同之处,也有自身的特点。
美国这次拒绝做领头羊。冷战后,在西方国家历次对外军事干预中,美国都是积极游说者和发起者,但是此次军事行动中,美国却不甚积极。经过阿富汗和伊拉克战争的阵痛后,美国深知军事干预的政治风险和经济成本。
地面部队没出动。以往西方大国对外军事干预时往往先摧毁敌人的防空力量,再派出地面部队占领军事要地。此次,西方多国的军事行动在各自国内都受到诸多阻力,为避免战斗人员伤亡,引发国内反战情绪,美国国防部长盖茨重申不会派地面部队,英法也主要依靠空军而不是陆军或海军陆战队作战。
战略目标有限。西方大国采取军事行动往往以政权更迭为目标,此次军事行动在某种程度上则旨在敲山震虎,制造震慑效应,让民众感到卡扎菲政府倒台已是大势所趋,迫使卡扎菲像穆巴拉克那样主动宣布辞职,同时也在政治上鼓舞利比亚反对派武装挥师西进,一举推翻卡扎菲政府。
从目前局势来看,尽管西方声称军事行动已取得成效,但离预期目标似乎仍有距离。利比亚国内军事力量的对比出乎西方的意料,卡扎菲政府军不仅没有处于劣势,反而击溃了反对派武装的多次进犯。因受多年军事、经济制裁,卡扎菲的军事力量并不强大,仅有5万作战部队和大约200辆T—72和100辆T—62主战坦克,但卡扎菲的两个儿子分别指挥的第32旅和第9团总共约1万人,实属精锐部队,此外,卡扎菲拥有的约3000人外国雇佣军战斗力也较强。西方发动空袭后,卡扎菲还得到三大部落——瓦法拉、图阿里和卡达法的鼎力支持,其军队以民用设施为掩护,地面精锐部队躲过了西方的轰炸,保持了对反对派武装的优势。相比之下,反对派武装队伍庞杂,背景不一,缺乏训练,指挥混乱,凝聚力不强。尽管美国宣布会把冻结卡扎菲政府的300亿美元资金转到反对派名下,鼓励西方购买反对派控制区的石油,中央情报局甚至还派出小分队直接协助反政府武装,但对于是否向反对派提供武器装备却一直举棋不定,因为提供武器装备后,还需派专人训练使用武器,这无疑会增加美国卷入他国内战的风险。美国还担心反对派中有“基地”组织和真主党成员,一旦给予支持,可能会和上世纪80年代支持阿富汗“基地”组织一样,落个养虎为患的下场。
利比亚接下来的局势可谓扑朔迷离,未来可能会出现三种不同的结果。一是“埃及化”,即通过非盟、阿盟、意大利或土耳其开展的外交斡旋,卡扎菲政府与反对派领导人达成政治共识,组建联合政府,卡扎菲不再担任领导人,利比亚危机和平解决;二是“索马里化”,即危机久拖不决,以部落为主体的利比亚社会陷入类似于索马里的无政府状态,派系和部落冲突不断;三是“伊拉克化”,即北约对利比亚政府军采取毁灭性打击,包括向反对派提供重型武器、派出地面部队、在利比亚建立军事基地、占领利比亚,此后利比亚局势虽总体稳定,但暴力袭击事件不断。利比亚局势究竟会朝哪个方向发展,仍有待进一步观察。(上海外国语大学中东所 孙德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