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民、陈长文、王敬熙,这是3个近日登上岛内报纸头版的名字。台湾《联合报》6日发表社论对此指出,这3个名字的背后,是3个不同的生命情节:半世纪的植物人、28年重残子的父亲、手刃病妻的老翁;这3个故事共同诉说台湾社会最深沉的悲哀:残破的长期照护制度,让人民残不得、病不起,家庭照护重担让许多家庭陷入痛苦深渊。
社论摘录如下:
台湾最知名的植物人王晓民,在卧床47年后,去年3月悄悄走完人生。直至近日“立法院”讨论“安宁死”,她的死亡才为人知。17岁车祸倒下,过世时已是六旬老妇,“王晓民”3字总在讨论生命尊严、死亡自决、长期照护等议题时被提起。“王晓民”标记着台湾这个社会未能解决的政策难题。
长期照护病残家人,是何其艰难的“爱的劳务”,那是财务、体力与心灵的无尽煎熬。王晓民的母亲赵锡念因不忍女儿受苦而要求“安乐死”,她长达34年“守着青春已消褪、容颜已枯萎的女儿”,忍着癌症侵蚀,为女儿活下去,终至油尽灯枯。
再听另一位父亲照护残儿的心声:“日复一日,每天都是挑战。”知名律师陈长文深知其中况味,他亲身见证妻子一手包办文文的生活作息,照顾者已是为人而活,没有了自己,无怪乎学者描述照顾工作是“生命的交换”。但人民面对世间必然存在的病苦残,难道只有“一命换一命”一途吗?
在现代社会中,家庭功能式微,当变故发生,家庭早已无法独力承担风险;真心“为民所苦”的“政府”早该承担起完善的照顾政策,让长照变成公共化、普及化,而不是让各别家庭自力救济,再逐一被重担击垮。
陈长文因爱子之心,游说“立委”修法拟将外劳居留期限由9年延长至12年,虽然“修法”未成,但已再度燃起外劳与长照系统消长问题的辩论。
因为台当局对长照政策的迟误,使得长照体系发育不良,让开放外劳18年来,市场愈来愈大,终至衍生今日台湾由“外劳撑起长照半边天”的畸形发展。但是,当台湾的长照系统只能“外包”给菲律宾与印尼等邻国的廉价劳力,而不思他途,那么,长照业务直接由“卫生署”移交到“外交部”与“劳委会”,岂不更省事?
再者,我们依赖便宜好用的外劳,却一向忽略外籍劳工的工作条件改善。他们之所以“好用”、“半夜一两点都还照顾”,正是他们透支心力的结果。近来,社福与人权团体为家庭外劳提出最“卑微”的请求:“喘息一日”,工作不该全年无休,又有多少“立委”诸公听见?
我们呼吁,长照服务的提供,不应分肤色与国籍;照顾者的人权与被照顾者的福利,都该等量齐观。
人皆会老,失能者家庭承受的照护重担,是每一个人都可能面临的困境,这样的生命难题必须找到解答。
[责任编辑:赵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