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据台媒报道,高雄市长陈菊获悉可从福寿螺卵萃取美容原料虾红素,顿时眼睛大亮,动念鼓吹农民养殖福寿螺。台湾《联合报》发表社论指出,陈菊此想是超大赌博,万一引爆再一波福寿螺浩劫,那必又是台湾农业、生态环境承受不起的致命一击。
《联合报》社论指出,陈菊应是听信生技业者的鼓吹才有相应行动,事实上生技业者鼓励农民养殖福寿螺的风潮已从云林蔓延到高雄,几乎整个南台湾都笼罩在福寿螺换黄金的想像之中。云林县长苏治芬则认为这是饮鸩止渴,后果必难收拾;而陈菊的鼓吹,连市府所属农业局也高呼万万不可。
问题可从科技面说起。任一项生技产品对人体的效益,都得经由科学验证,先是分子式确认可行,接续做动物试验,白老鼠确认没问题后才推进到下一阶段人体试验,全程都须获得正面肯定后才能申请上市;关于福寿螺卵块可萃取虾红素的说法,恐怕业者得先摊开所有科学证据,陈市长也应查阅证据后再作决策。但是,迄今未见相关资料。
台湾遭福寿螺危害真是一页心酸史。起自屏东县内埔张某1975年引进非洲的元宝螺供食用,在南部掀起养殖热潮,利润不错。老家在美浓的阿根廷华侨黄姓妇人,回台湾看到养螺热潮,1979年引进阿根廷福寿螺来台推广。她这趟跨洲飞行,让原来不可能到亚洲的福寿螺,一举跨越千山万水,让福寿螺在台湾建立根据地,进而扩散到亚洲全境。
当年的省农林厅没有外来种可能危害本土生态的概念,看到福寿螺比本地田螺个儿大,认为食用价值很高,于是全面推广养殖。当时学界虽有预警,告知农林厅小心福寿螺危害,农林厅官员非但听不进去,还帮福寿螺取了金宝螺、龙凤螺、玉宫螺等一堆漂亮的名字,大力推广,一时养殖福寿螺成了大热门。
名字好,掩盖不住肉质差的事实,没人喜欢福寿螺的口味,养殖户血本无归当然全面弃养;于是,福寿螺进了水田、池塘、沼泽……,超强的适应力和繁殖能力,加上没有天敌,不一年的时间,有水的地方就有福寿螺;农民因此把福寿螺改名“夭寿螺”,但福寿螺并不因此“夭寿”,反而乞丐赶庙公,成为台湾田野中最强势的族群。
外来种的入侵通常有“入侵种”、“引进种”二个途径,前者是随人流、物流甚至是货轮压舱水,跨越重洋来到新的环境;引进种则是民众认为有利可图,刻意引进繁殖。通常入侵种很难防范,发现族群踪迹后,几乎没有移除的机会;而引进种在发现没有预期利益后,民众的弃养造成的危害更是难以估算,福寿螺正是最典型的例子。
福寿螺“见青就吃”的觅食特性,在民众任意弃养后,立刻成为台湾农作物的头号杀手;稻子还没结穗福寿螺先来采收,茭白笋一样难逃福寿螺的青睐,农民气得以蓝白拖打碎福寿螺的粉红色卵块,但顽强的福寿螺仍日以继夜一寸一寸地蚕食所有绿色植物。
社论说,福寿螺在三十多年前引进,正是着眼保健效益,包括营养成分蛋白质高达体重的百分之十,脂肪只有百分之二,对嗜食田螺风味的台湾民众是既有口感又健康的选项,尤其个头大,比本岛田螺的卖相好得多,立刻引发养殖热潮。然而,一旦发现福寿螺的口感、营养成分不如预期,全岛立刻陷入福寿螺梦魇。台当局多年来持续编列每年好几亿的预算,迄今未止,只能期待福寿螺危害不要扩大,根本不敢想有根治的一天;三十年来因福寿螺导致的农业损失超过数百亿,这恐怕是陈菊市长应该要留意的。
社论最后说,如今的问题是:首须在科学上确定福寿螺虾红素的医美效益,若真有效,再正确估计其商业价值;如果两者皆有正面评价而认为可以进行养殖,则养殖区必须作到与外界天衣无缝的隔离;且对万一失败弃养的善后措施也要有万全筹划。上一场福寿螺浩劫闹了三十年迄未戢止,难道下一场要再闹超过三十年?
[责任编辑:李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