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的生活让我找回了自我

时间:2012-02-07 13:38   来源:中国青年报

  在城里呆久了,优渥自在惯了,到乡下、农村住几天,让民风做淋浴、用泥土做肥皂,给麻木甚至是变异了的灵魂通通电、洗洗澡,颇能醒目提神、净心去杂。

  春节长假难得的清闲。出完最后一期报纸,便整理行李回洛阳农村老家过年。虽然也是土生土长的乡下人,但是回到农家小院,真真正正和农村人同吃同住同生活几天,感受还是大不一样的。首先是冷得受不了。在城里已经用惯了暖气,偶然哪一天暖气压力不够、热量不足,或者出事故爆了管子、断了气,尽管人家也用最快的速度修好了、恢复了,甚至骂骂咧咧地抱怨好几天。孰不知,乡下父老乡亲,一辈子都不知暖气为何物啊!其次呢,平常坐在城里的办公室,经常跟上比跟下比、跟左比跟右比、跟前比跟后比,比来比去,总觉得自己吃了亏、人家占了便宜。其实到农村看看,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无论是上辈人还是同辈人中,都有十分坎坷不幸的。

  我有个学长也是个乡邻,名叫高照书,他的父亲如果活着现在应该是90多岁了。当年土改时期,因为他家土地比村子人均土地多一点,就被划为地主成分。因为那个时候,每个村子都要拿出一定比例的农户来当地主、富农、中农、下中农和贫农等。当时也没人在乎,谁知这个地主就像紧箍咒一样,一戴到头上就再也卸不下了。高照书呢,小的时候我们一起游戏一起玩耍,倒也没感觉,但是随着年龄增大,麻烦越来越多。后来遭遇的许多事,现在基本上已变得半神经病状态,天天在村头站着,见什么人都傻笑。要说命运坎坷、人生多舛,想想高照书,很多人应该感到万幸。

  年迈的一辈中还有更坎坷的。村头闲转,发现村南边老仓库的南墙根日头地下,坐着大集体时期生产队的老会计,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打瞌睡。要说这个老会计,当年是给生产队出过大力的:当时队里新购买了一个打麦机,大家还不太会用,为了抢收粮食,会计就率领青壮年劳力,自己一边摸索着,冒险把打麦机打开,连续奋战了几个昼夜,把一场麦子都打完了。但是会计由于劳累过度,不慎一只手被打麦机打掉,落下终生残疾。当时生产队给拨助了200多元钱,以后也就再没人管了。我上前去向老会计递根烟,说你缺一只手,生活困难不困难?老会计哽咽了很长时间,对我说,缺手已经缺了40年了,倒也没什么难的;难的是前年秋天得了脑血栓。脑血栓这种病只害人的一边,害人的这一边恰恰是有手这一边!这下老会计就惨了。闻罢此言,我看着泪水涟涟的老会计,无言以对。

  农村的生活中我还找到了自我。回到乡下老家,不论是街坊邻居、亲戚朋友,还是同学战友、儿时玩伴,统统直呼其名。猛一听不习惯,仔细想想,这才是真正的咱啊!试想一下,幼时父母是唤乳名的,儿时乡邻是唤小名的,长大时友人是喊全名的,甚至还有人喊外号,叫我孙猴子什么的,当时也觉得怪亲切、怪中听。可从什么时候起这称呼变了呢?叫台长、叫局长、叫总编,叫的时间久了,好像觉得这长那长就是咱,咱就是领导,领导就是咱!可回到家里面、回到乡村才知道,那些称谓都是浮云,只有自己的真名姓,才是自己。一个人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了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否则,将来摸不到回家的路,灵魂还真不知往何处安置呢。

  这些年,惠民政策虽然非常多,医保、低保也基本到了位,但是说句实在话,我们对农村、农民、农业,还是欠账太多、太多了。城里人啊,特别是在城里当干部的,要经常到农村走一走、看一看、住几天,听听他们的真心话、看看他们的真境遇!

编辑:张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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