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窝囊的男人与一种窝囊的生态

时间:2011-11-09 10:44   来源:西安晚报

  10月23日,深圳宝安区联防队员杨喜利打砸男子杨武家,杨武妻子王娟阻止杨喜利反遭毒打强奸。杨武由于害怕躲在杂物间。1小时后,杨武报警并将妻子送医治疗,因为付不起钱只好返回家中。事后,杨喜利家属威胁杨武要求其撤诉。杨武受访自称是世上最窝囊的男人。(相关报道见今日本报8版)

  作为一个丈夫和一个男人,竟然躲在一旁坐视自己的妻子被人毒打和强奸,这种太过匪夷所思的胆怯引起了舆论的强烈反应。在互联网上,“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鄙夷和叹息声不绝于耳,甚至还滋生出如是的争议话题:杨武其人究竟值不值得同情?

  如是的“窝囊”的确让人无语,但“窝囊”却不是一种罪过。作为围观者,我们必须要厘清的是,这个窝囊的男人首先是一个不幸的男人,在个体性格“窝囊”背后所存在着的“窝囊”的生态,更值得拷问和追思。

  家贫如洗、日子紧巴、不敢惹事、常受人欺负、“勉强活着”,在悲剧发生之前,杨武身上便贴着这些弱势的标签。本就脆弱的生态天平,因为一个“手持钢管警棍带着两名壮汉”的联防队员的肆意行凶而被打破——公众舆论一方面无限放大了“这个男人躲在一旁不敢抬头、悄然垂泪”的窝囊,而另一方面忽视了导致权利“窝囊”的诸多关键性因素:其一,“杨喜利以前就经常欺负他们,只能忍气吞声,不敢报警求助”;其二,“杨喜利脾气暴躁,平时就被投诉很多,但领导也拿他没有办法”;其三,事发后行凶者家属还不断发出威胁。

  于是,这样一个窝囊的男人便可以被还原成缺乏安全感的外来人口、一个“被欺负惯了”和“被打怕了”的男人,因为对方联防队员的身份以及“领导都拿他没办法”的背景,生怕惨遭报复,不敢向警方和治安部门求救也就有了现实注脚。那么,到底是什么让一个联防队员恣意行凶这么久?倘若不是因为生存风险太大,被欺凌者又何至于这么懦弱?

  事实上,在突发的事件中相遇的强势者与弱势者,弱者根本没有与强者平等对话谈判的底气,因而在各种因素之下,很多弱势者都做出雷同且潜意识的选择:用舍弃自尊和人格来冲抵生存风险。对生存风险的恐惧与忧虑,导致了弱势者人格尊严上的懦弱。从这个意义上说,保障弱势者的尊严与权利,不能指望弱者的自立自强,更不能期待于舆论的道义支援;更重要的是靠公共管理施行的公平制度或者规则。

  一个窝囊的男人,一种窝囊的生态。我们当然可以指责一个窝囊的男人,但如此“窝囊”的生态,又是谁之过?(陈一舟)

编辑:张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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