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响,蟹脚痒”,今年中秋来得格外早,蟹脚当时还没痒呢,所谓“九月团脐十月尖”,眼下才到了蟹肥膏黄之时。或许正因如此,今年蟹市上演了十年来最疯狂的一场蟹券销售大戏,水产市场的一些普通蟹店自印几十万张蟹券发售,一些团购网站更是动辄销售上千万元的团购蟹券。养蟹大户也红了眼,说:“养蟹绝对赚不过卖蟹券的,印蟹券绝对是一本万利。”
看来天价“纸月饼”是被骂得灰头土脸了,又或许本是为了迎合喜新厌旧的“消费”心理,这回来个新鲜的“纸螃蟹”。螃蟹这“横行介士”“无肠公子”大概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成为“期货”,虽则享用自己的大多已非昔日的文人雅士,但能与时俱进走入商业时代,该会感到很自豪吧。
只是这“纸螃蟹”吐出的泡沫实在大得惊人,比实心的“纸月饼”自然要大得多。粗略看一下,至少有三重大泡沫:一是跟天价月饼异曲同工,名为卖“珠”实为卖“椟”,如江苏高淳曾出现售价高达99990元的两只装螃蟹礼盒,外包装由纯金打造,赠品则为纯银的蟹八件;二是普遍虚高标价和假冒产地,普通现货市场上不足百元的螃蟹,一用蟹券购买,动辄就要价上千元,并全都声称是阳澄湖大闸蟹;三是既然成了期货,便可“无货沽空”,反正在监管缺位地带,“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没个金刚钻也先揽了瓷器活再说,巴城蟹农张田根就指出,今年蟹券数量肯定远远高于螃蟹产量。
月饼尚可让机器加班加点生产,蟹苗可不能在有限的水面投多,投得越多产量反而上不去。尽管阳澄湖大闸蟹每年总产量都在2000吨左右,但就拿杭州这“吃蟹大户”来说,一年就能吃掉将近200吨,可想而知,这200吨里有多少是“山寨”的,据阳澄湖大闸蟹行业协会统计,杭州市场上的正宗阳澄湖大闸蟹只有一成。更可怕的是,一旦成了期货,就算把山寨大闸蟹全都算进去,也满足不了“纸螃蟹”的销售量,这个大空缺该拿什么来填补呢?
耐人寻味的是,“纸螃蟹”的消费者比较特殊,未必会积极维护自身的权益,因为总体而言,大多是“买的不吃,吃的不买”。虽说蟹券这样的“代币”多了,必然会扰乱金融市场,并直接侵害消费者的权益,但如果这消费群体并不是花自个的钱购买,就算最后是“买蟹还茶”,也不会觉得“肉痛”,哪怕销售蟹券的蟹店老板卷款遁逃了,“纸螃蟹”成了一张废纸,估计也不大会有人为这小小的礼品大动肝火。
若细细解剖“纸螃蟹”,会发现里面有多重腐败隐藏,比如回扣与贿赂,使得它成为腐败专业化、市场化的小小载体。螃蟹为什么横着走?民间传说是因为里面有个法海和尚,“纸螃蟹”为何疯狂横行?也与中了邪气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