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5日最热的两条新闻,都是官方的声明。一条来自云南,媒体报道称云南南盘江铬污染导致周边村民患癌症,出现癌症村,官方回应称,当地人口死亡率并无异常,无证据证明村民患癌与铬渣堆放有必然关系。另一条来自福建宁德,闽江出现大批死鱼,浮满江面的死鱼图片冲击着公众视野,面对污染指责,当地官方称:经初步检测,该水域并无污染。(综合媒体报道)
铬污染后许多村民患上癌症,江面上出现成堆的死鱼——直观和经验告诉我们,与污染有着千丝万缕的逻辑关联。可是,无论结果看上去有多大的关联,官方轻易就撇清了关系、推掉了责任:病症与铬渣无关,死鱼水域无污染。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似乎已经形成了习惯,一出事,必条件反射般地回应:没有问题,跟我们无关,媒体误报了,临时工干的。
官方总在抱怨,媒体和公众对政府部门有偏见,总带着有色眼镜和怀疑的目光来看。可就拿“死鱼水域无污染”和“癌症与铬渣无关”来说,公众实在找不到一个理由来相信这样的结论。
死鱼不一定就是污染造成的,癌症也不一定就源于铬渣——要消除公众这种合理且直观的质疑,必须要让有公信力的人、以让公众认为有公信力的方式、给出一个有公信力的结论。
让有公信力的人站出来说话很重要,这是公信力的基础。官方自说自话,即使理由再充分,证据再确凿,也缺乏公信力。两边的问题,责任都指向了官方,如果被证明村民癌症与铬污染有关系,当地难辞其咎;如果被证明满江的死鱼源于水污染,当地自然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官方站出来声明“死鱼水域无污染”、“癌症与铬渣无关”,公众自然本能地认为这是在推卸责任。
拿福建宁德的死鱼来说,出现死鱼事件后,由福建省海洋与渔业厅牵头,福建省环保厅、宁德市政府等部门组成了联合调查组——应该说,这个由上级部门和相关专家组成的调查组,还是有公信力的。可“死鱼水域无污染”的结论并不是联合调查组作出和宣布的,而是由当事方宁德市海洋与渔业局宣布的。从新闻报道可以看到,水质具体结果仍待检测,联合调查组尚在“全力以赴调查鱼死亡的原因”,宁德怎就轻易宣称“水域无污染”了?而云南曲靖的调查没有成立第三方调查组,而是当地卫生部门自说自话。
然后就是“以让公众认为有公信力的方式”进行调查,也就是,调查的方式要能够说服公众。看看“癌症与铬渣无关”的调查是怎么做出的呢?他们并没有对那些癌症患者和死者进行研究,仅仅统计了该村的死亡率就得出了结论。当地卫生部门称:该村的恶性肿瘤患病率,低于全市的平均水平,该村人口死亡率与本镇其他村无显著性差异——这些数字都是间接的,并没有对癌症患者进行相应的病理分析,并不能证明“患癌与铬渣堆放没有必然关系”。倒是有确凿的科研结果显示:铬渣与水反应形成六价铬可能致癌。
最后是结论本身要有公信力。云南称“无证据证明村民患癌与铬渣堆放有必然关系”——什么叫“无证据证明”,什么叫“必然关系”?公众是不是也可以改成:无证据证明村民患癌与铬渣堆放没有关系。或者:说村民患癌与铬渣堆放没有必然关系是毫无根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