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好奥运不难,办好亚运不难,办好春运,难!”是流传于网络,又被《人民日报》署名文章引用的一句话。(新华网)
一定意义上说,这句话描述了客观事实。办好奥运、亚运,之所以不难,是因为可以施行种种限制性措施,通过强行减少在其他环节上的公共服务需求,降低社会运行的复杂程度,换取能集中力量于某一具体事件。反之,办好春运,却绝不能通过限制相当部分人回家以保证另一部分人顺利回家,而必须以最大限度地保证最多人能够回家为原则,必须应对公共服务需求的全方位释放,比之于应对前者,不知难过了多少倍。
春运的难,如媒体所云,“根子在运力不足”吗?不对。如果运力之足,竟足以满足现实的春运规模所需,本身即是大灾难。春运规模相对于日常运量是爆炸性增长,且持续时间不长,不过40天左右,运力足到了能够满足春运规模所需,便意味着绝大部分运力的春运后闲置,且闲置成本必然转嫁在春运成本上,浪费资源不说,甚至会转嫁出“春运票价奴”。
春运的难,根子不仅在于春运规模相对于日常运量的爆炸性增长,更主要在于此种爆炸性增长在相当程度上是人为制造,并非不可避免。即春节对中国人最重要的意义在于团圆,被撕裂的家庭越多,春运的规模越大。没有任何一个其他国家的家庭被撕裂率有中国这般高,复之以人口世界第一,以及特定日子里的团圆传统,造成了世界上最大的爆炸性增长幅度,和最大的特定时段运输规模。
或者,可以这样假设:如果不是地区间的发展差距如此大,哪里会有如此多的人必须远走他乡?如果不是主要以户籍为标准,造成严重的城乡二元结构,纵是许许多多人还必须外出打工,也有能力“人生是一粒种,落地就会生根”,又怎么可能有如此多的家庭被撕裂?没有如此多的家庭被撕裂,又怎么可能有春运规模相对于日常运量的如此大幅度的爆炸性增长?春运之难,又怎么可能难到几乎无解的程度?
如此多的人,借助春节假期才一年或几年一度回得了一次家,买一张回家的车票却如此难,何止是一个单纯的运量问题。
刚刚发生的一件事,年轻母亲李春凤在浙江打工5年,因为半夜梦见6岁儿子全身是血,与老鼠争食,又为了多少能节约些费用,竟装扮成男人,独自骑着摩托车,耗时6昼夜,长驱2000多公里,从浙江回渝。多么伟大却又辛酸的母爱啊,令人感动之余,还告诉我们,在春运难后,蜷曲着多少家庭被撕裂的痛苦。 (许 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