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历史悠久,遗存自然就丰厚,除了那些价值连城的稀世文物,还存有大量的“活态文物”——古村落。它们具有一定的历史年限、规模,在美术、建筑、民俗上有着独特的历史文化价值。可以毫不夸饰地说,我国古村落历史之久、范围之广、数量之多,是他国所无法比肩的。
然而,近日新华社发文惊呼:古村落快速消失!报道称,目前我国有230万个村庄,依旧保存与自然相融合的村落规划、代表性民居、经典建筑、民俗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古村落还剩下两三千座,而在2005年统计时是约5000座,7年间消失近一半。
毫无疑问,古村落的快速消失与我国快速的城镇化建设有着直接的因果关系,此长彼消,使得古村落在中国的版图上日渐式微。据有关资料显示:我国城镇化率已从1980年的19.4%增加到2011年的51.27%,城镇人口达6.9亿,首超农村,且不说这一势头还在迅猛发展,就说近年来大张旗鼓的“新农村建设”,也使得古村落屡屡处于“夹缝中求生”的态势。山西晋中地区的后沟古村,2005年被评为我国民间文化遗产抢救工程唯一的古村落调查保护示范基地,如今也是一座座崭新的红砖瓦房拔地而起,一扫昔日的古风古韵。至于那些既不是文物保护点又属于私产的古村落,拆旧建新,一夜间“旧貌换新颜”更是令当地文物保护部门徒叹无奈。
按理说,旅游业的开发是人们认识古村落的最佳路径。倘若没有近些年的旅游业发展,这些古村落罕有人迹,鲜为人知。如今其频频“亮相”,成为旅客光顾的热点,给当地带来了极大的经济收益,这无疑应当归功于旅游业。但是,对古村落来说,旅游业似一把双刃剑,它同时也使古村落的管理和保护面临前所未有的威胁。我国的文物保护至今实施的是属地管理的原则,有些地方政府投入不足,加上“重开发轻保护”的思维作祟,把古村落当做“摇钱树”。最为典型的做法便是将古村落承包给私营老板或旅游公司。我去年秋季去了宏村,据当地政府介绍,这一古村落已由某一旅游公司经营,经济效益分配是政府得20%,村民得10%,其余为旅游公司所得,维修保护由旅游公司承担。但是,多年来,宏村几无维修,日见破败,而这一承包是有一定年限的,一旦期满,旅游公司盆满钵溢而凯旋,留下的宏村呢,原生态风貌则将逐渐退出人们的视野。
今年国庆长假,我到浙江衢州、丽水旅游观光,专程去了二十八都和通济堰。我的观后感是:那里的古村落古色古香,古韵犹存。与都江堰齐名的通济堰创建于南朝梁天监年间,大坝筑于松阳溪与瓯江合流处附近,引溪水入长达22.5公里的主渠,成为碧湖平原水利命脉。走进堰头村,花草茂密,古木兀立,年代久远但维修良好的古建筑衬映在一片郁郁葱葱之间,原住民或打衣,或织布,或喂禽,或负暄,显得颇为恬静、温馨,那里没有楼宇群,没有水泥街,没有商业气,给人别有一番情趣——那是与喧嚣的都市不可同日而语的雅致。二十八都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当地政府对古村落的文化遗产保护极为重视,且不说古建筑、古街市等保护完好,就是对古村落的131姓和13种方言这些非物质文化遗产也是如数家珍般地搜集、研究,并专门设立一个展馆予以展示。我饶有兴趣地观看之,深感有一种难得的文化气息扑面而来,不亦乐乎!——我在返程的路上沉思:倘若我国的古村落都能像通济堰、二十八都那样,其消失得还会如此快速么?
中国文联副主席冯骥才针对古村落的遭遇表示:我国城市风格和个性已荡然无存,能否守住古村落这个“最后的家底”,现在还是未知数。如果不抓紧采取措施,很多古村落可能人们还没来得及认识,就要失去它们了。——这并非危言杞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