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乡小镇有个诗意的名字,叫云竹。小镇往东南约5公里有个小村叫南村。十几年前,村口路边有两尊佛像煞是惹人注目,一尊是坐佛,一尊是站佛。坐佛现在依然慈眉善目、雍容典雅地安坐在榆社县古生物化石博物馆,站佛却在经历了一番不同寻常的磨难之后,成为一个特殊的使者到了海峡对岸的台湾。
儿时,父辈就曾给我讲过南村石佛不同寻常的历史背景。榆社曾哺育了后赵皇帝石勒这样的乱世枭雄。石勒的名望,不只因为他是一个一统北方的帝王,更由于他在北方大兴佛教。从那时开始榆社就与佛结缘,历朝历代涌现出了众多的石刻造像、塔楼寺碑等与佛事相关的佛教艺术瑰宝。南村的坐佛、站佛就是在这种浓浓的佛教文化中孕育和诞生的。
遗憾的是,1994年,短短一个夏天,榆社连续发生了十几起文物被盗案。其中一尊,即是被列入国家一级文物的南村石刻站佛。该造像为唐朝石刻,高4.6米,姿态高大英武,衣衫纹饰流畅飘逸,面目慈祥威严,是一件典型的以佛教形式赞颂大唐盛世的艺术作品。据悉,南村站佛已以68万元的黑市价被偷运出境。自此之后,南村坐佛与站佛生死两茫茫,遥遥不复闻。
历史的宿命往往是出乎意料的。1999年,也是一个夏天,台胞郑怀榆奉父亲郑裕桐之命,回原籍榆社祭祖扫墓,榆社的父老以最朴实的浓浓乡情迎接了郑怀榆的归来。也就是在这一次,郑怀榆给榆社带回了天大的惊喜:榆社南村站佛,现已在台北“故宫博物院”展出!而且,郑怀榆将他“偷”拍到的一张石佛照片也交给了榆社有关方面。果然,经文物部门与留存的资料照片反复核对,确系南村站佛无疑!
杳无音讯的南村站佛终于有了下落,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正如郑怀榆所说,“我正是通过讲解员的讲解才了解到家乡的历史,正是通过对这尊站佛的认识才感悟到家乡的真切”。恐怕连那些盗佛贼也没有想到,这尊在他们看来只能换取“美钞”的石佛,竟在无意中变成了一名特殊的和平使者、文化使者。
郑怀榆拍摄的这张榆社南村站佛放大照,至今仍高挂在榆社县博物馆第二展厅的正墙之上。而出于保护目的被迁至博物馆的南村坐佛,此时也正默默无语地在与照片上的站佛悄然对视着、诉说着丝丝情愫……
佛心有灵,定会顿悟:从台湾到榆社虽路途遥遥,但你我间可以自由行走的这一天真的已经很近了、很近了……(作者 李旭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