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中国二季度经济总量超过日本,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我们该如何看待?GDP总排名的上升是否意味着我们发展模式已经转变?我们该如何提升GDP质量?就此,本报专访了中国宏观经济学会秘书长王建。
这一结果是早晚的事情
问:请问您怎么看“中国GDP总量跃居世界第二”?
王建:这一发展结果并不出乎意外。中国是人口大国,人口多,经济总量本身也就大了。如果人口大国经济发展快,成为一个经济大国是早晚的事。从这个角度说,中国经济总量超过日本,将来超过美国也不是什么难事,这是迟早的事。
对“中国GDP跃升世界第二”,我们不必过于惊讶,既然中国现在已经迈入快速工业化的过程,取得这个成绩一点都不奇怪。从历史上看,一直到清代,中国的GDP都占到世界的1/3,当时就是世界经济总量最大的国家,只是鸦片战争以后,中国的经济落后了。现在中国人通过30多年的改革开放,使我们的经济总量与我们的人口和资源规模更匹配了。
喜忧参半的“世界第二”
问:这个成绩,您认为是“喜”还是“忧”?“喜”在哪里?“忧”在哪里?
王建:我觉得喜忧参半吧。一般人均GDP 500—3000美元是工业化中一个最关键的时候,在这个时候以消耗大量的物质产品为主,能源、矿产资源消耗都是相当多的。在这个阶段,人们开始进入到一个住宅和汽车的消费过程。人均GDP3000美元是工业化的一个门槛,是一个很难爬的坡。在这一时期我们要充实物质基础、打好工业化基础。到3000美元以上的时候,人们就开始注重消费服务,这是不消耗太多物质资源的。你看我们现在人均消费400多公斤钢,发达国家完全工业化大概是人均消费700公斤到1吨钢,我们的钢现在已经有7亿吨的产能,但是按照发达国家的标准我们还没到最大产能的边界,我们可能还要再继续增长一些。从这点来说,我们相当于在爬坡的时候已经爬上了最陡峭的那一段,已经是进入到了工业化的中后期。
我国从秦汉以来一直到清代早中期,都是世界上经济总量最大的国家。但那时候是农业社会,相对来讲,农业社会增长当中的资源约束会小一些。现在,我们像西方一样走上了工业化道路,工业化所需要的资源量非常大,比如说石油、天然气、有色金属矿等。我们一方面看到在工业化的道路上,中国将再一次成为世界上经济规模最大的国家,但是,资源约束对我国经济发展是一个非常严峻的挑战。因为我们现在的工业化还没完成,我们的物质消费还要继续增长,发展到现在也就是4亿多人口消费城市产品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碰到了国际和国内能源、矿产资源的瓶颈。如果我们城市人口再增加到12亿人的话,这个压力恐怕更大。所以往今后看去,这个忧确实有,因为全球资源不够我们用。
中国有一个特殊情况,我们现在农村人口还很庞大,城市化明显滞后于工业化。并且我们人均3000美元的GDP也是非常不均衡的。现在沿海城市人均GDP都达到了5000—10000美元,北京、上海、深圳人均GDP都在一万美元以上,但是我国农村人均纯收入还只有800多美元。所以中国现实是,富裕的东部沿海对应着贫穷落后的农村和内地,要在以后的发展当中使这样的结构趋于平衡与合理。一般来说人均GDP3000美元对其它国家是完成工业化的标志,但是在中国来说,我们还没做到这点,因为还有大量的农村人口,他们还没进入到工业化和城市化的生产生活过程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