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旺报》21日刊发投稿文章,写出了台北人对书店的珍爱。文章称“那些善待读书人的书店,就像疯长的青草,蔓延进了所有街道”,同时作者也在思考“一个城市要有何等的文化尊崇,才能支撑书店昼夜开门”。
文章摘编如下:
只要有空,我会沿街逛一个个书店。我发现,要了解台北的真正妙处,一定得越过它短暂的建城史。从一排排胭脂般的招牌中,我瞥见了无数的书局、书店,甚至专买大陆简体书的书店。那些善待读书人的书店,就像疯长的青草,蔓延进了所有街道。
我常在台北闹市区逛街,已经获得一种经验,无论是拐进哪条街道或小巷,你都可以指望撞见很不错的书店。台北车水马龙的街巷对书店的珍爱,真有如南京街巷对银行的珍爱。只需把南京街头迤迤逦逦的大小银行,全部置换成书店,就能复现在台北逛街的感觉。一开始,我不明白,为什么台北的书店比银行多,而南京的银行比书店多。大概脑中塞满大陆经验,等到需要兑换台币才发现,在台北街头找银行并不容易。
记得同去的友人,告诉我哪儿有台湾银行时,言语中明显有一种激动,那彷佛是穷尽了台北街巷以后的重大发现,如同南京友人告诉我某处有书店,那种高度重视的口气居然非常相像。
有关台北的一些数字,我至今铭刻在心。它只有区区270万人,却供应着数量惊人的大小书店、收费写作班和文学堂。比如,诚品书店在台北有难以置信的18个分店,诚品敦南旗舰店的营业面积,是南京先锋书店旗舰店的两倍,同时敦南店实现了24小时开门的壮举。
我想,一个城市要有何等的文化尊崇,才能支撑书店昼夜开门,开门需要的不只是勇气和愿望,它一定用什么抓住了从欲望泥沙中露出尖尖的文化景仰。
在深夜的敦南店,我看见潮男潮女们填满了书店5层楼的各个角落,不少人抱着严肃书籍席地而坐,就像陷进了沼泽地,一坐不起。那时,在他们默默看书的静穆中,我忽然觉得他们与我是一丘之貉,彷佛生来就中了书的魔咒,终生与书不离不弃,同时体会到了时尚的另一种性格:书与时尚并非水与火,彼此不容。
原来在台北时尚男女无以计数的美梦中,与书的邂逅并非巧合,他们每往前迈一步,依旧懂得对书籍抱着请其指点迷津的尊崇。
记得有一天,我特意去台北的温罗汀,想见识传说中那些奇奇怪怪的小书店。我满意地从台师大附近的旧香居,逛到罗斯福路上的唐山书店、华政书局、 雅舍二手书店、卖中医书的启业书局,再穿过罗斯福路,准备去诚品台大店时,一眼望见政大考试书店的招牌。当时,我相当抵触地停下脚步,想避开它。
在大陆,我绝不会走进这样的考试书店。不过那天,想看看它究竟有什么不同的念头,让我没有看见招牌就逃走。乍看,它像个自闭者,缩在一间地下室,从曲折狭窄的入口通道下去,竟是占据着上千平方米的排排书架。大概是急于找到那些实用的考试书,我顽固地踱来踱去,最后发现事实非常简单:它只在店堂后面有一点考试书。原来台北的考试书店无意只扮演一个个模拟考场,只给学子们提供一些殭尸般的答案。
书店作出了与大陆考试书店完全不同的选择,它竭力提供各类考试涉及的所有原著、参考书。说真的,这样的书店我也愿意在其中徜徉,浏览森林一般陈列的文学经典、哲学经典、科学经典……(黄梵/南京理工大学艺文部文学教研室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