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认为,希腊正在经历的政局动荡加深了人们对于希腊信守紧缩承诺并以此换取后续贷款支持的担忧。由于本月完成组阁前景黯淡,希腊即将面临的关键偿债关口再次推高欧债风险。希腊乱局特别是极左翼势力在民众中间支持率的上升,在一定程度上加大了希腊违约乃至主动退出欧元区的几率。虽然个人认为这种可能性仍然小于部分修改希腊援助条款而维持其欧元区成员身份的可能性,但市场有关希腊退出欧元区的猜测与法国新总统上任可能给法德同盟带来的不确定性,仍然令欧元命运蒙上一层阴影。
继当地时间本周一希腊议会第一大党即支持紧缩政策的新民主党领导人安东尼斯·萨马拉斯宣布组阁失败以后,希腊总统帕普利亚斯本周二正式将新政府组阁权授予在上周日选举中选票位居第二的激进左派政党联盟。该党领袖亚历克西斯·齐普拉斯在接受授权当天明确表示,不会谋求与支持紧缩政策的新民主党及在大选中选票位居第三的泛希腊社会主义运动党共同组建新政府。由于齐普拉斯的上述表态及其此前一贯主张的推翻希腊援助承诺令欧洲领导人和投资者颇感惊恐,当日及隔夜全球金融市场全面承压,风险资产全线走低,欧元亦因希腊退出欧元区几率上升而严重受挫。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世界经济研究所所长陈凤英本月9日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希腊正在经历的政局动荡加深了人们对于希腊信守紧缩承诺并以此换取后续贷款支持的担忧。由于本月完成组阁前景黯淡,希腊即将面临的关键偿债关口再次推高欧债风险。“希腊乱局特别是极左翼势力在民众中间支持率的上升,在一定程度上加大了希腊违约乃至主动退出欧元区的几率。虽然我个人认为这种可能性仍然小于部分修改希腊援助条款而维持其欧元区成员身份的可能性,但市场有关希腊退出欧元区的猜测与法国新总统上任可能给法德同盟带来的不确定性,仍然令欧元命运蒙上一层阴影。”她表示。
政局动荡推升希腊违约风险
周二,手握希腊新政府组阁大权的齐普拉斯重申该党派一贯立场,即反对希腊此前与“三驾马车”即欧盟、欧央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签署的援助贷款协议,主张推翻希腊此前做出的援助承诺。他表示,将寻求组建一个认同以下五点变革的左翼政府:第一、废除与外国债权人的债务协议及所有有关削减养老金和工资的法律;第二、废除对集体劳工协议的裁决;第三、改革现有政治体制,强化议员问责;第四、加大国家对银行体系的检查力度;第五、强制实施希腊债务偿付延期。此外,齐普拉斯所在的左派政党联盟还提出以实施银行国有化作为该国尚未完成的银行再注资的条件,以确保银行将资金用于支持实体经济而不是投机获利。
分析人士普遍认为,考虑到目前希腊各党派存在的严重分歧以及希腊身处经济政治双重危机的现状,齐普拉斯成功组阁的几率很低,而下一个接棒的泛希腊社会主义运动党运气也不会更好。最有可能的就是由总统帕普利亚斯宣布组建过渡政府并于30天内重新举行大选。而这意味着过渡政府可能无法按时收到欧盟和IMF按计划将于本月拨付的下一笔援助款项,届时希腊将无力偿付将于5月17日到期的一笔债券,而该国7月份政府开支款项亦可能无处筹集。更重要的是,根据日程安排,希腊议会需在6月份批准在2013年和2014年额外削减约115亿欧元的开支,以换取欧盟和IMF的进一步援助。市场担心,如果新政府迟迟无法组建,则希腊后续金援随时可能断供,继而触发违约事件甚至迫使希腊退出欧元区。
退出欧元区几率上升
考虑到近期欧洲政局动荡反映出的反紧缩呼声,陈凤英认为,目前来看希腊问题的未来出路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希腊债务违约并退出欧元区,从目前的局势来看,这一几率较之前期已有所上升;第二种可能是希腊留在欧元区但部分修改援救条款,减缓紧缩措施实施,并融入促增长元素。“相比较而言,希腊退出欧元区的几率还是相对小一些,无论是希腊人还是欧洲人,都不希望看到欧洲一体化进程的倒退。”她说。
对于希腊来说,退出欧元区无异于一种休克疗法。首先,希腊可通过宣布政府破产来勾销债务,这在此前的拉美债务危机中不乏先例;其次,退出欧元区后,希腊可恢复其原有货币,并通过允许本币大幅贬值来提升其经济竞争力,从而在增长层面有所进取;第三,退出欧元区也可令希腊摆脱目前欧盟和欧央行对其政府处理国有资产的种种束缚,通过更大规模租赁乃至出售国有资产来偿还债务,缓解财政赤字。“通过这种休克疗法,希腊有可能在苦熬一两年后最终摆脱危机。”陈凤英认为。
不过,这个看起来对希腊很“方便”的解决方案却面临着最大的阻力———无论是从政治层面还是民众情感层面来看,脱离欧元区都被视为一种“国家失败”,更是对希腊国家信用的极大否定。“相对于希腊本身,另外的欧元区16国可能更害怕看到希腊退出。因为这将令欧元信用大幅折损,在其它南欧国家形势也很严峻的当下,没有人能够保证希腊之后不会有更多的效仿者。”陈凤英表示。“对欧元信任度下降的直接结果就是欧元暴跌,欧元资产遭到抛售,显然这是任何一个欧元区国家都不希望看到的。”
缓和紧缩条款前景可期
相对于希腊退出欧元区,陈凤英认为通过部分修改援救条款来安抚希腊民众并达成政治妥协,这种可能性要更大一些。近期欧洲政局动荡已经反映出反紧缩呼声的高涨,无论是希腊亲紧缩政策政党地位的下降,还是奥朗德赢得法国总统大选,人们看到强调增长的左翼势力正在赢得更多公众支持,这给坚持紧缩的政治家们施加了很大压力。事实上,近期IMF围绕紧缩政策的立场也已出现松动迹象。该机构称,如果经济增长疲弱,将在敦促重债国控制预算的步伐方面展现更多灵活性。该机构总裁拉加德本周一表示,IMF并非不了解财政紧缩会遏制经济增长,此举在经济低迷时期实施的影响更加糟糕。因此,调整财政紧缩措施和采取适宜的步伐是至关重要的。
目前来看,在奥朗德上台令法德同盟面临变数的情况下,欧洲缓和紧缩举措的主要阻力基本上就剩下德国。迫于国内政治压力,德国总理默克尔迄今为止仍然坚持要求履行财政契约。不过陈凤英认为,正如欧洲稳定与增长条约签署多年来并未能真正限制欧洲各国财赤与债务膨胀一样,即使德国方面在财政契约的问题上拒不让步,其在执行过程中仍有回旋余地,而这可能成为至少短期内欧洲主张增长、反对紧缩新思路的突破口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