扰攘多时的百度“卖吧”事件,随着百度的道歉和承诺整改,渐渐趋向平静。百度贴吧为什么能卖钱?纷扰背后,其实凸显出患者缺乏可靠的医学信息获取途径和慰藉沟通的公共平台。业内人士指出,“卖吧”事件背后,折射出“互联网+患者社区”这个巨大的创业风口。但风口如何把握,考验着创业者的智慧。而在风口中的患者,是否能从这些互联网平台中真正获益呢?

　　百度“卖吧” 舆论哗然

　　百度“卖吧”事件,发酵于“血友病吧”的被卖。1月11日,原吧主“蚂蚁菜”上网发帖揭露百度贴吧将“血友病吧”原吧主、小吧主等管理权限解除,引入一位“血友病专家”成为新吧主。而这个新吧主,是曾经被媒体曝光过的“骗子”。随后,有网友统计,至少40%的医疗贴吧已经被购买。而媒体调查显示,包括血友病吧、甲亢吧等在内的前20名病种类贴吧均已出售,有的出现“名医坐诊”,有的出现大量医院及广告平台链接,多个病种贴吧的买家指向莆田系医院。

　　这一事件引发了舆论持续关注。最终迫使百度对外宣布,贴吧所有种类病种吧全面停止商业合作,只对权威公益组织开放。

　　对于“百度贴吧被卖”事件的起因,百度方面解释,初衷是“为了规范具有明显商业属性贴吧的运营管理,并提升贴吧的内容质量和用户体验,百度贴吧在2015年针对一些垂直和专业领域,开始尝试引入专业机构,创新尝试以‘专业机构+吧友’的模式,与吧友共同管理相关垂直类目吧。”

　　百度方面解释,“由于贴吧聚合了大量精准、细分的用户群,使得很多高人气吧天然具备营销价值。特别是在病种类等具有很强商业属性的垂直类目吧,存在着个别吧主和吧务人员利用职务之便发布商业信息,谋取个人利益的情况。”百度方面坦言,“百度贴吧作为广大网友就共同的兴趣话题交流讨论的平台,百度贴吧病种类吧中每天都聚集着大量病患进行诊疗相关分享和探讨。而此类贴吧由于关系到用户的生命健康,对其中内容和运营行为的监管显得尤为重要。”1月17日,百度创始人、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李彦宏在出席活动时,就百度贴吧一事表态会“非常深刻反省”。

　　而独角兽工作室创始人刘谦指出,百度贴吧事件背后,其实反映了患者社区巨大的需求。

　　患者社区展现巨大的社会需求

　　苏殷(化名)得知自己患上鼻咽癌的那一刻,感觉天都塌了。家人力劝他想开些,苏殷却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得病的又不是你们,你们怎么能理解我的感受!”直到在医院遇到一位资深病友,对方开解他,“不用紧张,你看我都活了这么多年啦”。苏殷一下子就听进去了,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

　　事实上,像苏殷这样的案例数不胜数。中国每年新发癌症病人300多万,存量癌症病人1200万,他们每个人几乎都经历了患病之初的慌乱无措,求医史往往也是个血泪史。患者和患者之间,非常渴望有一个交流的平台。

　　独角兽工作室创始人刘谦认为,患者社区就是以患者为主体的社交平台,出于同病相怜的原因,新患者非常需要老患者在知识、经验和心理上的支持;尤其是中国医患之间缺少足够的信任,患者有时相信非专业的老患者甚至超过医生。

　　但活跃的患者社区相当稀缺。很多大型医院以往是通过病友会等形式,建立患者与患者、与医生之间沟通的渠道。广东省中医院乳腺科的“和友苑”就是一例。这个由一名乳腺癌患者和医生联手发起的公益性组织,专门针对乳腺癌术后康复期患者提供治疗方案、心理疏导、康复经验以及集体出游等活动,成立4年多,至今已有数百名会员。不过,这毕竟只是局限在一个医院内的交流社区。

　　刘谦指出,随着互联网的普及,患者交流的强需求在网络论坛出现后开始爆发,一时间众多慢性病、罕见病和重病的论坛和贴吧纷纷涌现。但最终也只有几个患者本人出于情怀创办的社区能靠极低成本运作而维持着,比如糖尿病的“甜蜜家园”社区,肝炎的“肝胆相照”社区等。

　　而在众多互联网医疗创业项目中,大多是围绕医院和医生的项目,患者社区成为未被开发的“洼地”。据悉,目前中国类似的患者社区项目,如“抗癌卫士”“医瘤助手”,都相当年轻,尚未成熟。

　　严肃病友咨询平台创业价值大

　　王雷正是看中了其中的机会。曾任腾讯大苏网总经理的他,辞职后与合伙人开启了创业之路,目标锁定在癌症病友间的咨询。这个叫“友助”的项目将在1月底前正式上线,重点区域放在上海、南京、无锡、杭州、宁波等长三角城市,前期已经完成100名有生存超过5年的“抗癌之星”招募。

　　友助创始人、CEO王雷介绍,之所以做这个项目,跟几个合伙人的亲身经历分不开。“每个人家族里都有人得过癌症,每次发生这个事情时大家都非常痛苦,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病也是到处托请亲戚朋友。有什么方式可以解决这个痛点?”

　　王雷介绍,病患之间的社交、咨询需求很强,一是因为同病相怜,老患者可以给新患者介绍治疗经验;二是可以提供心理支持;三是可以提供切实的服务,比如现在就有老患者做志愿者,陪诊、辅医、陪手术、临终关怀等等。“从病患入手,可以做成粘性很强的产品,当用户达到一定量级,就可以向上游整合服务、产品的供给方。我们的产品还没上线,已经有不少海外医疗和基因检测公司希望和我们合作,其中不乏互联网医疗业内的巨头。”

　　“我和癌症病友交流发现,治疗癌症并不是找一所好医院,找一位好医生那么简单,其实是一个需要不断收集信息,做正确决策,合理组织亲友力量,高效利用一切资源,并保持勇气,调适好心态的过程。做正确的决策,利用好资源,保持勇气,三者缺一不可。”王雷介绍,一个新患者,完全不可能一下就明白这些,要付出不小的代价才找到正确的治疗、康复之路。而癌症的复杂性、致命性和紧急性又决定了癌症病友的价值比其他病友的更高。

　　病种类贴吧是非实名制的,还是传统的BBS模式,门槛很低,但效率也很低,患者在上面搜集有用的资料要花很大的精力,也无从知道吧友推荐背后的动机和目的。“友助希望做成一个严肃的病友咨询平台。”王雷介绍,和传统的病患社区不同,抗癌之星需要经过严格的审核,必须提交病理报告等医学凭据,经我们审查后才能认定,这么做是为了保证病友交流的真实性。“有的老年患者,为了上传资料,要翻箱倒柜找。”其次,我们要求抗癌之星不能推销任何商品,这么做是为了保证病友交流的公正性。最后,抗癌之星也不能干涉病友的正规治疗,如果发现和自己的经验明显不符,只能建议病友去其它正规医院,这么做是为了防止病友把自己当医生。另外,病友只能交流自己的经验,不能道听途说。

　　美国的patientslikeme手握大量病人的数据库,不仅可以为患者提供查询和管理病情资料服务,而且已经吸引了包括FDA在内的合作者。患者社区未来的商业价值在哪里呢?王雷介绍,病友咨询,友助不收任何费用,但友助未来会有多种商业变现方式。第一种是做癌症产品和服务的渠道,“海外医疗、基因检测目前还是用传统的医药代表模式和医院合作,渠道成本高昂”。此外,不少病患希望得到海外医院的第二诊断意见,因为国外是多科室会诊制,而且可以使用新药,可能会有不同的诊断方案,收费一般在3000-4000美元,不少病患都可以承担,但是却不知道怎么联系,在这方面,互联网可以配置全球的医疗资源。第二种是让病友分享数据,互相比对病情,这些数据对新药开发和癌症研究有巨大帮助,前提是不干扰用户,保护好隐私。第三种是连接病患和专业人士、机构、硬件设备。“病患之间只能提供咨询,专业的问题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而且可以更高效的利用数据。”王雷认为,癌症预防潜力无穷,中国环境变化,癌症发病率高企,基因检测等新技术的应用,都描绘出了巨大的市场前景。(南方日报记者 严慧芳 叶丹)